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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卖农药化肥的农技培训长什么样?
添加时间:2024-06-10

       这天午后,高级农艺师袁勇和同事从简阳市赶到寨子村,查看合作田块秧苗的生长情况,为当地散户开展水稻技术培训。

  “我很好奇一个问题,今天为什么你们三家愿意来听我们的培训?”袁勇面对零星到场的几位农户问道。一位姓蒋的大爷打破沉默:“现在大家都想来实践下这个绿色食品噻。”

  不用农药除草剂、栽秧前不耕地、栽秧后用秸秆覆盖,村民眼中的“绿色种植”是袁勇从2010年就开始推广的免耕覆盖生态水稻种植技术。

  

  现任四川简阳市东溪街道农业综合服务中心高级农艺师的袁勇,也是公益机构“成都家园行动公益服务中心”的兼职技术顾问。半年前,我在一次农业应对气候变化的社区实践交流会上,第一次听他介绍这种种植技术。

  “完成秸秆覆盖,后期的田间管理基本上就剩打麻将了。”袁勇的川式幽默打破会场的严肃氛围,同时也激起我的好奇:农户是否会接受这种不同于传统的种植方式?这么多年做下来,他们又如何推动技术在四川不同县市落地?

  于是我来到寨子村围观袁勇给村民做技术培训。农家院里稀稀拉拉坐下的大妈大叔用寡言回应着袁勇的热场话题。随着讲解展开,他们的讨论变得热烈起来。

  1

  何为免耕覆盖?

  什么是免耕覆盖?这是一种栽秧前只适当整田,不对土壤深翻细耙,栽秧后用秸秆覆盖保湿的水稻种植方式。

  与常规农业相比,免耕覆盖法既提升作物健康及抗旱能力,节省劳动力,又能减少农药化肥等外部投入。袁勇在一张白纸上,边画图边讲解具体的田间管理步骤。

  

  首先是整田。这一步是为让田面平整,以便秧苗移栽并更好地存活。当地惯常的做法往往是对土壤进行深翻细耙。但袁勇不建议这么做。

  耕地固然可以疏松土壤,提升透气性,但同时也会破坏土壤的结构和微生物,加之常年使用农药化肥,深翻细耙会进一步加剧土壤板结。不健康的土壤对抗极端天气和病害的能力都会减弱,“这样的土壤你不用农药都难。”因此,多年来他一直推广免耕的种植策略。

  整田的关键步骤还在于“开厢”,即在整好的田内每5尺开一条沟,用于进水和排水。相比传统的淹水种植法,及时进水排水能保证土壤吸收适当而非过量的水分。

  每条沟的深度约25公分宽,比一锄头宽一点儿,开沟深度约半锄深;田的外围也要开一条沟,打通田内的厢沟,沟间的田块便是栽种水稻的田坂。开沟后挖出的泥巴,覆盖到两侧的田坂上,“整田就这么简单。”

  比起传统水稻种植,免耕覆盖水稻的人工主要用于多出来的开厢环节,但省去了整田阶段耕地的人工,只要秸秆覆盖到位,也不需要除草,并且开厢工作第一年完成后,以后就不用费工了。

  

  川中丘陵作为稻油轮作区,每年油菜籽榨油后的油渣是稻田的天然肥料。铺上菜籽油枯做底肥后,接下来就是最重头的环节——放水栽秧。

  田坂内的积水深度不能超过一公分,等积水慢慢渗透进土壤后,便可以栽秧。袁勇对栽秧时土壤的积水量有个非常形象的描述,“等到坂坂儿上没有水层,只有荡荡儿(低洼处)里头有花花儿水(一点点水)的时候,就可以栽秧了。”

  栽秧的布局也有讲究。不同于传统的做法田块里栽好几路,每窝只栽一根苗,袁勇建议每坂田只栽四路,每三根秧苗为一窝,呈等边三角形分开栽种,苗间距约10厘米,以此往后种,每窝秧苗的行距也是10厘米。

  “你看着稀呀,其实不稀。”此时外出打麻将回来的钟大叔,插话向旁人补充。袁勇解释称,这样插秧的通风性和透光性更好,稻谷的发蘖能力更强,这种移栽方式比常规方式省种近50%,尤其适用于光照资源较少的地区。

  插秧后就只剩秸秆覆盖这项操作了。秸秆也来自打完油菜籽后剩下的菜籽壳。袁勇解释这一步有很多好处——控制杂草、增加肥效、增加地温,以及土壤保湿。在极端干旱的情况下,土壤能保持更好的湿度抗旱,“整个过程就这么简单。”

  

  “就是,将就现成的厢厢儿,直接用。”

  “对对对对,特别是两季田就很适合。”

  大家你一嘴我一嘴地列举着自家的田块类型,分析这种模式是否适用。场子热起来后,袁勇顺势请出钟大叔分享经验。

  年过七旬的大叔第二年跟袁勇合作。除了强调必须按步骤来实施之外,他还反复告诫大家少施化肥和除草剂。“你们看到草草就心慌,但千万打不得除草剂,那个除草剂稍微打不好,对秧子和庄稼都有害处。”

  

  去年钟大叔选的田因为地势高于周边,土壤漏水严重,加之遭遇极端干旱天气,一年下来亩产约三四百斤,只有常规稻田产量的一半。

  在袁勇看来,这个问题只是暂时的。如果田块选得合适,且常年按照这套方案种植,土壤的质量和产量都会提升。这是他们十多年推广下来已验证的效果。袁勇在别村合作的农户中,亩产最高超过1300斤,“用的是以前自己留种的老品种,连农科院的专家来测产后都不太相信,而且还是干旱年份。”

  因此当被问及是否还有信心时,钟大叔反问道,“我咋个会莫得信心叻?”今年他新找了一块田做免耕覆盖种植。

  一个多小时讲解听下来,蒋大爷最认同这套技术里的健康理念和省工操作,决定拿出两分地试试。“今年积累了经验,明年再搞个七、八分儿地。”

  2

  不一样的推广模式

  今年是袁勇第一年面向寨子村的小农们推广免耕覆盖技术,但与寨子村的合作已近进行到第三年。如今,村集体的水稻、小麦、油菜都采纳了这套种植方案,面积超过1000亩。

  袁勇说这里的推广模式与“家园行动”以往都不同。与面向小农挨家挨户推广的模式相比,跟村集体合作的好处显而易见:沟通成本更低、效率更高,只要能说动村支书,这套技术就能大面积落地。

  

  “在我们来之前,他还没有要搞生态农业这种认识,但他经常去外面开会,回来总结那些做的好的典型村都有一个共性——都在搞生态。”成都“家园行动”负责人胡小平总结。

  2022年之前,蒋书记已经进行了一年的集体经营,“但是亏惨了,因为他投入品花得太多。”袁勇说道。生态农业的关键就在于减少外部投入品,而不是简单地用有机投入品替代化肥农药。

  当年10月,双方合作的一亩五分地的生态小麦“一炮打响。”没有使用农药化肥,同样采用免耕覆盖,亩产达到1200斤,比当地常规小麦的亩产还高出400斤,病虫害也更少。那一年,蒋书记集体经营的几百亩常规小麦,也壮着胆子没有打农药,结果产量不错。

  生态小麦的合作,让双方建立起直接的信任。第二年,村集体种植的生态小麦就扩大种植面积,油菜田也应用起这套技术。今年,村集体的稻田也开始免耕覆盖。

  稻油轮作的油菜为稻田提供了天然的肥料和覆盖物,省工的同时也减少了投入品开支,不仅生产成本得到极大控制,病虫害也极少,满足了蒋书记与“家园行动”合作之初的期待。

  ●寨子村村集体的生态油菜田。

  如今,蒋书记更关心销量,“之前害怕种不出来,现在担心的是卖不出去。”

  为此,袁勇和同事们不断给他介绍商品分级销售的理念。蒋书记在他们的建议下拉了微信群,将已有和潜在的生态农产品消费者笼络起来。每到重要的农事节点,蒋书记就在群里同步种植近况和质检数据。

  转型生态种植第三年,蒋书记对生态产品依然有困惑,销售时也会面临顾客的质疑:“你这个东西贵那么几块钱,到底有什么好处?”

  虽然蒋书记还没找到说服消费者的说法,但生态种植对土壤环境的改良却是看得见摸得着的。两年合作下来,他接纳了袁勇团队的生态种植理念,“通过几年的秸秆还田,土壤里的微生物已经形成良性循环,完全够用了。”

  ●采用免耕覆盖种植技术两年后,村集体的土壤质量有了明显改善。

  很快,蒋书记自己也补上一句,“这条路很漫长,我们才刚开始走两年,真正生态的东西是奔着健康去的,这个长期吃对身体有好处。”

  这句话也被他用到培训的开场。

  3

  技术服务于生活

  仅改变村里一把手的观念,并不是“家园行动”的唯一目标,他们更希望影响到留守农村的劳动者们的生产理念,这也是项目的初衷。

  要想改变单家独户小农的想法,很不容易。

  培训会开始之前,袁勇跟着蒋书记到村集体土地里查看育苗田的近况,这些土地由受雇村集体的村民照料,有些田块的水稻秧苗长势不好,询问后得知村民前阵子额外又施了道粪水,导致秧苗遭受肥害。

  ●4月中旬,袁勇和村民查看育秧情况。这块疏密不均的秧苗,袁勇看后解释说是因为沙土覆盖,导致气温过高烫伤了秧苗。

  “这些秧苗提前一周用点淡水粪,再用点清水就完全可以了。”袁勇的同事一边感慨,一边介绍,在已经合作十多年的双河村,他们已经不会碰到这类问题,那边的村民已经可以熟练掌握这套技术。

  为什么在双河村能做到如此改变?

  他们推广免耕覆盖技术的第一站。细说起来,也是一套完全不同的技术传播思路。

  2010年刚进入双河村时,他们也想过尝试公司+农户、专家+协会等各种常见模式,最终选择了与技术推广无关的社区入手,通过组织合作社成立文艺队、老年协会、妇女协会,以兴趣社群的方式鼓励村民举办重阳节活动、跳广场舞、搞唱歌比赛。

  等村里的氛围活跃起来之后,他们才开始宣传免耕覆盖的生态种植技术。这时双方已经建立起信任。

  “大家会认为,我们说的肯定是为他们好的事,他们已经不会关注这个技术会不会导致减产,而在于说他现在有地方可以唱歌跳舞很开心。”袁勇分享。

  三年下来,双河村的小农接纳了这群从城里来的技术员,也接纳了他们带去的生产理念。如今,这套理念正在更多村子被复制,比如我在寨子村围观的那场培训会。

  会后袁勇和同事们又马不停蹄赶到临近的白蜡村。今年,“家园行动”给白蜡村提供了一笔2000元的预算,鼓励村里的妇女、老人傍晚来广场上跳舞。

  “目前我们两种推广模式都要有。”面向小农的技术推广仍在持续,而与村集体的合作也同步进行。发展农村集体经济是现在地方政府支持的主流方向,其中不乏像蒋书记这样愿意尝试的年轻村支书,趋势需要顺应。

  无论是哪种推广模式,“家园行动”似乎无意参与当下围绕生态农业产生的种种争论,也不只关心技术应用带来的增收成果,就连兴寨村培训会上的老农们对经济回报也并不十分留意。大家更关心的是整个过程中农村生产、生活方式所发生的改变。

  离开白蜡村时已近黄昏,村里晚间的广播正响起。我想起袁勇发表的一篇。

  他认为农业的功能在“吃”而不在“钱”。仅靠销售农产品实现农民的全面富裕,难度很大。农业的特点注定了其重要功能是社会功能——保证有吃的且吃得健康和生态功能,减轻因工业导致的环境污染,而非经济功能——挣钱。

  一路跟着他们在简阳走下来,我感受到的是农业的另一面——在被视作产业之外,它也是一种让人如何更好生活下去的方式。

  来源:澎湃新闻·澎湃号·湃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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